生活中的幽默笑话

生活中的幽默笑话,第1张

一位方言很重的语文老师为学生朗读了古诗<卧春>,语文老师朗读如下;

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谁,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 岸似透绿,岸似 透黛绿

老师要求学生听写出来,有位学生这样写道;

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

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一天在课堂上,小明突然好想放屁,而且还很确定是个响屁,于是他想了个办法,放屁的时候拍个巴掌,想好了之后,还很为自己的想法高兴,结果就是,小明拍了个巴掌,大家就看他,然后小明放了个屁!

有一个神经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手枪 ,他走在一条小黑胡同里。突然遇上一个年轻人,神经病二话不说将其按在地上用枪指着他的头。问道,一加一得几。年轻人吓坏了,沉思了很久。回答,等于二。神经病毫不犹豫的打死了他。然后把抢拽在怀里,冰冷的说了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朋友小孩半岁了,打电话去关心,寒暄了两句后,来了一句:你的小孩现在是吃人奶还是你的奶

那天去买西瓜,听见有人在问卖瓜的:你的西瓜有皮吗?

7、一天去逛街,尿急,发现前方一网吧,冲进门去对着网管大喊:你们这个茅房的厕所在哪~?

8、在食堂买饭,看到了心仪以久的豆腐皮,一激动和服务员说,来一份土豆皮,把周围人都惊呆了

9、政治老师有一次讲课的时候说:"下面我举个比方",然后觉得不对,又说:"打个例子"

10、初中的时候,老师叫翻译Who is this man 一同学翻译:这是谁的男人?全班大笑,老师无语

11、记得路遇一犬,旁MM惊讶的大叫:呀,那个尾巴没有狗!!

六岁的小芳很可爱,常常被班上小男生求婚。

  有一天,小芳回家后跟妈妈说:“MAMA!今天小强跟我求婚要我嫁给他……”

  MAMA漫不经心的说:“他有固定的工作吗?”

  小芳想了想说:“他是我们班上负责擦黑板的。

一天,王先生发现自己5岁的儿子小明行为有些古怪。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窗口向外挥手,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

  王先生悄悄走到小明身后,却听到小明说:“公公再见,公公再见……”

  王先生向窗外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每到这个时间,小明就站在窗口,重复着那句让王先生毛骨悚然的话。

  终于,王先生忍不住了,他把儿子叫过来,“小明,你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跟谁说再见啊?”

  “公公啊。”小明一脸天真。王先生一听头皮都炸了,“哪……哪个公公?”

  “太阳公公啊~”

一群蚂蚁爬上了大象的背,但被摇了下来,只有一只蚂蚁死死地抱着大象的脖子不放,下面的蚂蚁大叫:掐死他,掐死他,小样,还他妈反了!

五元钱被犯罪团伙绑架了,打电话给百元钞:

“喂!你儿子在这里,不想我们撕票就用自己来换他!”

百元钞想了一下说:

“ 撕吧,撕了你们连5 块钱都没有了!”

2 、一个人在沙漠里快要饿死了,这时他捡到了神灯。

神灯:“ 我只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快说吧,我赶时间。”

人:“我要老婆 ……”

神灯立刻变出一个美女,然后不屑的说:“ 都快饿死了还贪图美色!可悲!”说完就消失了。

人:“……饼。”一、两个香蕉散步,一个热了,便脱下衣服扔在地上,结果——后面的香蕉踩到香蕉皮滑

二、在关帝庙,大家闻到一个屁味,小明问谁,谁都说不是自己放的。小明生气了,说:“不管谁放的,都应该为这个事感到脸红。”突然,关羽从供台上跳下来把小明一顿打:“我脸红是天生的!!!”

三、小明很怕黑,因为晚上会有鬼,可是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也变成一个鬼,就不怕了。 于是他就去自杀了……

四、有一个胖子…………从高楼跳下…………结果变成了…………死胖子

六、从前有一只狗拉出来的便便有4条,主人一看一粒钮扣卡在狗狗的P股上了。

七、有一天小强问他爸爸:“爸爸,我是不是傻孩子啊?”爸爸说:“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傻孩子呢?”

八、蚯蚓一家这天很无聊,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两段打羽毛球去了,蚯蚓妈妈觉得这方法不错,就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将去了,蚯蚓爸爸想了想,就把自己切成了肉末。蚯蚓妈妈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切这么碎会死的!”蚯蚓爸爸弱弱地说:“……突然想踢足球。”

九、Q:有一天,小鸟从高雄飞到台北花1小时。但却在回来的时候花了2小时! WHY? A:因为当时正在下雨!所以要一手遮雨一手飞。

十、飞机上,一位空中**问一个小女孩说:“为什么飞机飞这么高都不会撞到星星呢”小女孩回答到:“我知道,因为星星会’闪’啊!”

一次放学,同桌招呼我和她一块去吃饭,临走的时候她好心提醒我“去上趟厕所吧”,

  我当时可能光想着吃饭了,脱口而出“我不饿”……

  回头一看我同桌笑得蹲地上了都~

一人夜过坟地,见火光,以为是鬼火,遂投砖头一块,火光移至另一坟头,该人又仍一砖头,遂听见拉泡屎都不行,一跟烟的工夫挨两砖头

上语文课的时候,课文是说环境的危害的,说到什么什么泄露了,污染严重什么什么```

  说到动情之处,40岁的语文大妈愤怒地拍台大声说道: "你们人类啊!就不知道保护环境!!"

  全班石化

我高中的时候,中午在家睡醒后吃了两个桔子,吃完手指上黄黄的,也没洗手就直接去了学校。下午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个同学说:“你丫怎么这么恶心啊,拉完屎擦手指头上了!”我说:"不是屎,是中午吃桔子搞得”说完还唆了唆手指。

  没过两天惨了,全学校都知道我们学校有个拉完屎用手指头擦屁股,等干了不时唆唆手指头还说有桔子味的同学

[场景一]

  老师:老实说,你吸烟吗?

  男生a:不吸。

  老师:不吸?嗯,吃根薯条吧。

  a很自然地伸出两根手指夹着接过来……

  老师:不吸?!叫家长来……

[场景二]

  老师:吸烟吗?

  男生b:不吸。

  老师:不吸?嗯,吃根薯条吧。

  b由于听到a的情况,所以很小心的用手掌接过了薯条。

  老师:不蘸点番茄酱吗?

  b一不小心蘸多了,于是马上用手指弹了弹……

  老师:弹烟灰的姿势很熟练嘛。叫家长来……

[场景三]

  老师:吸烟吗?

  男生c:不吸。

  老师:不吸,好,吃根薯条吧。

  c因有前面两个例子很小心地流着汗吃完了薯条。

  老师:不给同学带根回去吗?

  c接过薯条后顺手就夹在耳朵上……

  老师:不吸???叫家长来……

[场景四]

  老师:吸烟吗?

  男生d:不吸。

  老师:很好,吃根薯条吧。

  d心惊胆战地吃完了薯条。

  老师:不给同学带根回去吗?

  d又小心地将薯条放到了上衣袋里。

  老师突然大喊一声:校长来了!

  d赶忙从口袋里取出薯条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

  老师:不吸?!叫家长来……

[场景五]

  老师:吸烟吗?

  男生e:不吸,

  老师:很好,吃根薯条吧。

  e刚拿过薯条,老师说:不请我吃吗?

  e赶忙双手递过薯条,然后掏出打火机……

  老师:不吸?!叫家长来……

[场景六]

  老师:吸烟吗?

  男生f:不吸。

  老师:很好,吃根薯条吧。

  f心惊胆战地吃完了。

  老师:突然大喊一声:校长来了!

  f手心冒汗,但仍镇定地低头说到:校长您好!

  老师:校长会闻到你嘴里的味道的。

  f掏出薯条:不会,还在这呢,火都还没点……

[场景七]

  老师:你到底吸不吸烟?

  男生g:向上帝保证,绝对不吸。

  老师:真的不吸?好,来吃根薯条吧。

  g非常自然接过薯条吃个干净。

  老师:真是个好孩子,你一般喜欢什么牌子的薯条呢?

  g(得意忘形地):大中华……

[场景八]

  老师:吃根薯条吧。

  男生n:谢谢,不会。

  老师:……

唐僧赶走悟空之后又遇到妖怪,他只好念紧箍咒想呼唤悟空回来救命,不久空中传来一个的声音: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候再试。

有一天,狼要吃三只小猪。三只小猪有俩在门口,一只在屋顶。猪1和猪2在门口,猪3在屋顶。猪1的名字叫“谁”,猪2的名字叫“哪儿”,猪3的名字叫“什么”。于是精彩的对话就有了。

狼:你是谁?

猪1:对

狼:什么?猪1:“什么”在屋顶。

狼:我是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猪1:我叫“谁”,“什么”在屋顶上!

狼又问猪2:你是谁?

猪2:我不是“谁”,他是“谁”。指着猪1

狼:你认识他?

猪2:嗯!

狼:他是谁?

猪2:是的。

狼:什么?

猪2:“什么”在屋顶!

狼:哪儿?

猪2:“哪儿”是我。

狼:谁?

猪2:他是“谁”。又指着猪1

狼:我怎么知道。

猪2:你找“谁”?

狼:什么?

猪2:他在屋顶?

狼:哪儿?

猪2:是我。

狼:谁?

猪2:我不是“谁”,他是“谁”。

狼:天哪!

猪猪1•2:“天哪”是我们的爸爸。

狼:什么,是你们的爸爸?

猪2:不是!

狼受不了了,仰天长叹:为什么?

猪猪1•2•3:你认识我们爷爷?

狼:什么?

猪1:不是,我们的爷爷是“为什么”。

狼:为什么?

猪1:是!

狼:是什么?

猪1:不“为什么”。

狼:谁?

猪1:我是“谁”。

狼:你是谁?

猪1:对,我是“谁”。

狼:什么?

猪猪1•2:他在屋顶上。~~~~~~~~

从前有一个人叫阿爽。

他死掉了。出殡那天。

他的家人哭喊:‘爽阿……爽阿。’

路人不解。问道:‘伱们爽什么阿。’

家人痛哭流涕:‘爽死了……爽死了!!

妻:我真是瞎了眼踩到狗屎才会嫁给你。

夫:我才真是瞎了眼踩到狗屎才会娶你。

狗屎:我好倒霉喔!躺在那里都被你们俩给踩到

有个人到河边钓鱼

先穿了个树叶~半天没鱼上钩,他又换了块面包~一样半天没鱼上钩~

没办法他只好去换蚯蚓~一样还是半天没鱼上钩~~

他气愤之下~掏出100rmb摔入水中大骂: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

我喜欢邓丽君,死掉了;我喜欢翁美龄,自杀了;我喜欢梅艳芳,病故了;我喜欢黄家驹,摔死了;我喜欢张国荣,跳楼了;我喜欢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师要求我们用“果然”这词来造句,我那同桌就写:我三个月没洗澡,身上果然臭了。

2.一篇介绍老师的外貌。应该是“老师有一张瓜子脸”,偶写成“老师有一张爪子脸”。我们语文老师差点没疯掉。

4.运动会100米终于开始了,同学们像一只只脱缰的野狗奔了出去。

5.解放军叔叔一个个匍匐前进,就像一条条绿色的青虫在地上蠕动。

6.“我因病故在教室里……”“我弟弟新剃了一个光头,就像少林寺的小秃驴一样……”

9.我小学的时候,那时的作文很习惯写好人好事。于是老是有人写捡到钱。于是,有人为了夸大自己的功绩,写在公园捡到1亿元,都是10元人民币的,厚度有一语文书(四年级的)那么厚,老师当场念出来,那同学估计是巨寒。

10.老大娘拿出四张500元的人民币。

11.“我有个同学,他长的不高也不矮,在1米76以上,1米78以下……”偶初中同学的作品……

13.小学老师出半命题作文:“我的xxx”随便写人写物,结果我班同学作文题目:我的战友邱少云。

17.大家还记得小学时候的《小蝌蚪找妈妈》吗?当时老师让我们模仿这个写一篇关于作文……有个同学是这样写的: 我的妈妈雪白的肚皮,鼓鼓的眼睛……

、一天小白兔蹦蹦跳跳来到菜市场

问摊主:老板,有没有100根胡萝卜

摊主答:不好意思没有这么多

于是小白兔垂头丧气的走了

第二天小白兔又蹦蹦跳跳来到菜市场

问摊主:老板,有没有100根胡萝卜

摊主答:对不起还是没有这么多

于是小白兔又垂头丧气的走了

第三天小白兔又蹦蹦跳跳来到菜市场

问摊主:老板,有没有100根胡萝卜

摊主答:有啦有啦今天有啦!

于是小白兔高兴的拍手叫到:太好了!我要两根!!!

抓狂 第十章(4)

"哈,猜对了。奖励你一下。"李云儿冰凉的嘴唇凑过去亲了江希凡的脸,于是留下了一阵草莓果子味的透明的唇印。

去医院的时候,白洁正准备离开,看见江希凡他俩进来,又逗留了一会,仍然是不看李云儿的眼睛,但很客气,江鼎盛说道:"我去一趟公安局,你们在这陪陪希文。"

江希文对方芬芬道:"你和爸一起去看看他吧,告诉他,你是我的人,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白洁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这么多年,仍然不了解江希文在想什么。

江鼎盛并不是去看费青龙,他是去找白昭宁。这个犯人必须得死,江鼎盛并不是个感情特别外露的人,但他看见江希文的肠子被刀捅出来时,他的心都碎了,有杀人的冲动。

"当然要判死刑,现在是'严打',而且他还有杀人案在身上。"白昭宁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方芬芬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费青龙。瘦得颧骨凸出,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这个男人,是自己曾经爱的那个吗,他的眼神似乎已经没有求生的光芒。

"你怎么那么傻啊?"方芬芬坐在桌子对面,隔着玻璃,即使有声音,也像隔了一个世界。

费青龙听到方芬芬的声音,缓缓地抬头,"我……傻。我死了,你要过得好一点,来世再做我老婆,行不行?"

方芬芬哭得厉害,抽泣着,"你不要死,行不行,不要死。"

费青龙的手很黑,摸着玻璃,但无法接触方芬芬的脸,方芬芬知道他是想帮她擦眼泪,于是哭得更伤心。

"我杀了人的,他们查出来了,你要保重身体。"说完,时间到了,因为方芬芬把宝贵的时间用到哭上去了,就没来得及多说几句。

费青龙在她转头离去的瞬间,嚅嗫地动了动嘴巴,"我爱你。"

他从来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口,但此时说了,似乎已晚。我的真心你听不到,听得到时你不要。

江希文康复的日子,是费青龙等死的日子。一个充满生的希望,一个满怀死的绝望,而倒霉鬼蜷缩在费青龙牢房的角落,和以前不同的是,手里的鬼孩子,已经不知所踪。

新年即将到来,这些日子对于在病床上的江希文来说很漫长,虽然病房里有电视有杂志,还有白洁特意买来让他消遣的恐怖小说,但仍然觉得无聊,怎么都比不上自由,躺在床上。方芬芬的爱有一半是内疚。因为伤口,所以下地需要人扶,上洗手间也是。

白洁和江鼎盛也不住在病房了,只是每天来探望,有钱人总是很忙的,方芬芬搬了进来,也是隔天来一次,每天老胡早上送她过来,第二天再送回家。

"芬芬,我……"江希文欲言又止。

"要上洗手间吗?"方芬芬今天穿得不多,因为病房的暖气很足,让藕荷色紧身高领毛衣和鱼尾裙相得益彰,头发也只是松松散散地绑着。

"麻烦你……"江希文拉着方芬芬的手。

到了厕所,江希文一只手搭在方芬芬肩膀上,一边对背朝着他的方芬芬说道:"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哦。"方芬芬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而它却已经硬得像医院屋檐下挂的冰棍,和冰棍不同的是,它很热,而且如果紧紧地握着,可以感觉到血液在不停地流动,就像握着兔子的两只耳朵。

"你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对吗?"方芬芬有些紧张,因为握了很久他都没有尿。

"嗯,想你了。"江希文吻着她的嘴,嘴唇冰冷,舌头火热,唇齿相依,互换口水。

方芬芬有些恍惚,她分不清是费青龙还是江希文,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医院门口那个鲜艳的红十字,为什么要是红色,可能是血写的。

方芬芬的鱼尾裙包得很紧,但拉链非常灵活,一下就脱了下来。

江希文非常温柔地滑进去,方芬芬觉得很意外。人有时候是不了解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许在握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渴望,如同天气热的时候冰棍在嘴边就要吮吸一样。

慢慢的,速度变得非常快,一年的最后一天,多少是有点留恋的。江希文闭上眼睛,身体是方芬芬的,脸却在模糊的眼泪中变成了嘉碧琼,仿佛她的魂魄就在旁边看着。

方芬芬觉得一阵酥麻,大脑一片空白,毛衣贴在墙上很温暖,下体一阵冰凉,这样的罪恶感觉,让人生绝望。

忽听江希文一声惨叫,医生赶来再次缝合裂开的伤口的时候,小弟弟已经吐完了,还在一跳一跳地喘息着。

一年之中的最后一个下午,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然后把往事带到明年。

晚上,方芬芬睡在隔壁病房,睁开眼睛到天明。明年就是新的一年了,费青龙要死了。

晚上,江希文睡着了,小弟弟缩着小脑袋仿佛在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费青龙今天吃的不错,因为是最后一天,元旦的晚餐吃了干辣椒土豆丝和回锅肉。狱警也挺厚道,中国有句古话"要死做个饱死鬼",所以问了问你爱吃什么,就给了他回锅肉,还有一瓶啤酒。费青龙舍不得喝,想在临死前喝,这样也许不那么痛,烟有一根,也舍不得抽,想明天中午枪决前抽。想起胡萝卜了,这老头子,很快就要和他相会了。

晚上,费青龙看着小窗外的天,想着,元旦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吗,这一天为什么还有人不休息啊?

新的一年,又有多少人相遇,多少人分手,多少人相遇后分手,多少人分手后相遇?

明天是新的一天,倘若惜福,即使生活在煎熬中,心中那朵缓缓盛开的莲花,它会赋予天空的蓝色,谁看见,谁永生。

抓狂 第十一章(1)

但新年前的这段时间,李云儿和江希凡快乐非常。江希凡当学生的时候,李云儿偷偷地在教室后面看他;江希凡当老师的时候,李云儿就光明正大地看他。

江希凡并不讨厌她。反而觉得这个曾经烧坏脑子的小姑娘很简单,她的脑子到嘴巴的距离几乎不到一秒钟。带她去郊区看油画展,破落的工厂,或斑驳或鲜艳的油画,李云儿一边呵着手一边安静地欣赏,雪融化了,她的头发显得更红。

新年第一天,李云儿在家中等中午开饭,门铃响了,谁也没去开门,都在等其他人去。

保姆看不惯了,丢下手中的活去开门。

李云儿坐在沙发上"扑哧"笑了,坚持就是胜利。李爱书和姜红袖也相视一笑,果然是一家人,门都懒得开。但要是保姆说句"该喂狗狗了",一个个都抢着去。

新年总是有亲戚串门的,李云儿想吃完饭找江希凡玩去,看着门口的来人,心头一喜,扑过去抱着,像只小猴子。

"远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刘思远显得有点累,衣服是黑色风衣,头发被风吹乱,鼻头有点红,鹰一样的眼睛锐利,但看到李云儿,一脸的无奈。保姆过去帮忙把衣服接了。

"大哥,大嫂。"刘思远老实地走过来打招呼。

姜红袖转头看是刘思远,连忙招呼保姆倒茶,"你来,不早说一声,我们好开车去接你。"

李爱书对李云儿道:"你闹什么,让你叔叔歇会。"

李云儿放下环绕在刘思远脖子上的手,回房间打电话去了。李云儿儿时的病,医院说没救了,但被刘思远给弄好了,念了几句鬼咒语,事后就认了这门亲戚,也算有缘。李云儿放寒假就去乡下玩,所以和刘思远的感情很深,叔啊叔地叫。

"这次过来有点事情办,过一天就走。"刘思远也不客气,在这里他已经来习惯了,刚好是元旦,顺便道个"新年快乐"。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刘思远和李爱书聊了聊彼此近况,问道,"扎西怎样了?"

"挺好的,你去看看?正好要喂东西吃了。"李爱书站起来,姜红袖去厨房指点中餐。

李云儿从房间走出来,"我也要去,要去。还有思远叔,等下来我房间,我有事找你。"

刘思远点点头,这孩子,一点没变,傻得跟冬瓜似的,但毕竟活下来了。当时,她体内的那只恶鬼甚难驱除,自己全身跪地用了整整一天,当然,那是自己当学徒的时候了。

刘思远喜欢扎西这种凶猛的动物,它是藏獒和狮虎兽的杂交,当时研究经费不够,刘思远给的钱,这个研究和大鼠杏仁体基底外侧核中含D2受体的γ-氨基丁酸神经元受多巴胺能末梢支配有关。李爱书对外宣称实验失败,其实成功了,偷偷留在家里。扎西非常地聪明。

肉丢过去,扎西"扑哧"地啃起来。肉很新鲜,克隆的肉和本体的味道相差无几。

喂完扎西,刘思远来到李云儿房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李云儿拿出一张符,得意地说:"我捡的,你帮我解一解嘛。"

刘思远的脸色惨白,胡萝卜不是被自己杀死了吗,怎么李云儿会得到这张符?

"真的是你捡的?"

"当然,我在垃圾桶里捡的。"李云儿认真地说。

刘思远松了一口气,拿起那张符撕成两半,"邪气的东西,给自己带来霉运的。"

"哦。"李云儿看着刘思远把那张符丢在角落的垃圾桶里,隐约觉得不妥,但想了想,也许他是对的,他懂这些。

费青龙哆嗦着跪在地上,双腿冰凉,双腿之间也冰凉,从此世上一切爱恨与自己无关,想喊口号,却不知道喊什么才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似乎有点土,还未开口,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子弹从后脑勺穿过,那一瞬间,已经没有了痛苦。

方芬芬在睡午觉的时候梦魇了,她梦见费青龙死了,医生在给他检查心跳,道士和尚在给他超度,他不理方芬芬,眼睛大大地张开。

白昭宁在办公室打电话。

"新鲜的,要不要,十万,不讲价。"

刘思远考虑了一下,"今天晚上,老地方。"

入夜,江希文在听音乐,是嘉碧琼唱的,人已去,心犹在。

月光下,那片坟岗分外冷清,这个角落,城市已经没有人能记起,除非它被地产商看中了。那些年代久远死去的人都成了骷髅,无名尸在现代统统火化变成肥料,无人供奉。

鬼火围绕着白昭宁,他不害怕,富贵险中求。

刘思远等候多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残雪未融,覆盖着枯草,他在车里听着黄梅戏,他喜欢用瘦长的手指打拍子,等货的时候听。白色警车停下来,车上的白昭宁,还带着一个人,尸房的管理员红日升,两人干搭档很久了,二八分成,当然后者是二。

"今天的新鲜货,你不用验了。"白昭宁一脸漠然,一边把车的后盖打开,费青龙刚被从冷库拿出来,血已经冻住了,脸色青黑,两只眼睛睁开一线大小,嘴巴微张,舌头僵硬,据说这样的人死得不甘心。两腿之间的裤子已经结冰,如仔细看是**的,人在恐惧到极点会尿失禁,英雄狗熊都是如此。

即使如此,刘思远还是走过去看了看,随意掀开费青龙杂乱的头发,看见了后脑勺那个小血洞。

抓狂 第十一章(2)

后备箱打开,尸体塞进去,"砰"的一声关上,吵醒了熟睡的冬鸟,"哇啦哇啦"地飞。一切的罪恶都是这样心安理得。

白昭宁的口里哈着白气,跺着脚,老婆被自己下了安眠药在床上发梦呢。

"这次满意吧。今天晚上就走吗?"

"明天,天气冷,不容易坏。"刘思远面无表情地上了车,然后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得了个极品,身体强壮。红日升在车上拿着自己的两万块也是喜出望外,这下小孩的学费不愁了。白昭宁也松了一口气,妈的,总算能存点私房钱给杨梅买她喜欢的貂皮大衣了。这小娘们,花钱比自己狠得多,打人也是,上次只不过早泄了一下,打得小弟弟快残废,当男人真不容易。

就在这个冷清的夜晚,江希凡接到了李云儿的电话。幸好有那个电话,否则在窗外爬的那个红血脸女人就要进来了,一身冷汗,听到李云儿的声音,反而安全。

"怎么了?还不睡觉?"江希凡打开灯,眯着眼睛,看墙上的灯。

"我害怕。"李云儿卷了卷被子,窗外有车灯,刘思远回来了,半夜出去,已经见惯不怪了。

本来江希凡想说"我比你更害怕",但又没说了,因为那样十分的没有面子,劝道:"怕,我就陪你聊天。"

"老师,你知道吗?我好矛盾的。"李云儿的声音非常苦恼。

这让江希凡的心理得到了强烈满足,原来当老师有那么大的好处,声音不免又温柔了很多。这个孩子,和别的女人真的不一样,那么没有心计,脑子烧坏了,真可怜。原来,她也有心事,她也会矛盾,她画画那么好,她的头发虽然红了点,但发质也算不错,还有她的吻,一点色情含义都没有,顿时江希凡坚硬的心上立即铺上一层软垫子,"云儿,说出来,老师会帮助你的,至少,我是你的朋友,至少,你可以将你的矛盾说出来,我的意见,你可以参考……"

"真的吗?"李云儿苦恼地挠挠头发。

"真的。"江希凡的声音轻轻的,羽毛飘在蓝天。

"那我说了哦,是这样的,我很想上洗手间,但我又不想起床,继续睡着又更想去,但我还是不想起来。"李云儿苦恼极了,"老师,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如果江希凡有血可吐的话,已经吐完了。

最后,李云儿一边和自己的白马王子说话,一边睡着了,很香,幸福的口水在枕头上蔓延。而江希凡一夜无眠,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眼睛黑黑的一圈,李云儿问他:"老师,你昨天晚上一定没休息好。我猜对了吗?"

吃早餐的时候,刘思远告别,对李爱书说道:"哥,我先走了。过些日子来探望你们,还有嫂子,还有云儿,保重。"

李爱书送到门口,刘思远道:"下次的费用,我会尽快打到你账上的。"

江希文次日出院,大家一起到医院去接,李云儿也去了,嚼着口香糖,吐着小泡泡,有时候也把口香糖反扣在舌头上,用牙齿去吸,弄得"啪啪"作响,因为她觉得有时候太无聊了。

中午在外面吃饭,江希凡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她,非亲非故,但又有说不出的好感,也许是因为她画画有天分,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鬼知道呢。好吧,好吧,我就是有点喜欢她,他妈的喜欢一个人还要解释那么多为什么干什么,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包括司机老胡一共是七个人,吃的是印度菜,江希文说要大开吃界,好吧好吧,玛莎拉咖喱鸡、玛莎拉咖喱虾、玛莎拉咖喱羊肉……咖啡色的牛腩,**的羊肉,鸡块是绿色的--上面浇菠菜汁。方芬芬没有吃过,满嘴的咖喱味让她不习惯,再上来又是印度烧烤,茶是印度香料茶,立顿红茶加上牛奶,加上玛莎拉咖喱一起煮。

"神秘的味道,最上等的玛沙拉咖喱。"李云儿大快朵颐,一边抓着Martabark飞饼,香蕉味,薄又脆。

在一旁等候的店主笑了,他只有听到客人的这样的评价才会满意地离开。

方芬芬很尴尬,她有点想吐,这个菜是什么味道,但也学着李云儿的样子,拿手去抓那些有点恶心的东西,拿饼蘸着,放入嘴里。

谁说李云儿傻了,聪明得要命。江希凡在心里笑着。聪明得要命就是傻,傻得要命就是聪明。最残缺的最完美,完美的极点就是残缺,爱完就恨,恨完继续爱。对不起后迎接下一个对不起,亲爱的亲爱的,先生你妈贵姓,**你在哪里见过,让我忘记,让我怀念,让我和你分离,让我们发世界上最美好的誓言,再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将它们粗暴地捅破后抛弃,让我冰冻让我旋转,我恍惚着看你重生,回来,我的爱,我不是回来,因我从未从你心里离开。

刘思远喜欢住在乡下,没那么多人打搅。修行,哪怕是邪恶的修行,都是需要安静的环境。

费青龙浮在大缸的红色液体里,没有死,他只是僵硬了。子弹没有打进去,开了一个缺口,开窍。红日升选了最准最可靠的枪手,子弹是特制的。

做坏事,要注意细节。

刘思远看着缓缓旋转的费青龙,突然停止了咒语,额头冒汗,双手发抖。费青龙的嘴慢慢地越张越大,到耳朵了,嘴角裂开。他体内是什么?轻微的哭声从费青龙的喉咙里发出来。难道是……

抓狂 第十一章(3)

怪婴哭的声音像夜半饿极了的猫。

刘思远喜滋滋地看着笼子里的怪婴,拔了牙齿的小兽仍然嚣张不已,一脚踢过去,笼子滚了几圈,在墙角停下来,那小倒霉鬼吓了一跳,老实极了,丢了几块肉过去,迅速捧着吃起来。

费青龙返过神来,嘴巴痛,怎么会这么痛,这是地狱,还是人间,总之,不是天堂,魔鬼为何生得人模样。

身上滚烫,刘思远从柜子里拿出药粉,在费青龙嘴的四周胡乱涂了一些,药粉很苦,苦得无法形容,苦啊,苦啊,有苦却说不出。费青龙的嗓子喊不出来,又闭上眼睛睡死过去。再醒来时,身边有两个人,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头发也是白的,手里拿着长长的针,那是用来缝嘴的,嘴皮扯过来,戳进去,抽线,再来,反复……

笼子里那个怪婴得了人气,越来越像人,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慢慢爬起来站着撒尿,而不是高抬一只腿。

费青龙知道自己仍然是活着的那刻,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早晨,肚子觉得饿……照镜子,嘴像一条大蜈蚣,线已经拆了,留下丑陋的疤痕,想说话,哇哇哇的声音,舌头不见了。舌头去哪里了?

"割了你的舌头是避免你贪吃,避免你说不该说的话。"镜子里突然出现一张脸,冷冰冰。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救了你,我也可以让你再去死。"刘思远轻蔑地看着费青龙,他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他只是一具杀人赚钱的丧尸。

怪婴其实生得还算可爱,脸鼓鼓的,穿上小孩子的衣服,在地上慢慢地爬。刘思远抱他,如果他不老实,顺手就是一拳,鼻子打出血了,他就老实了。他有个好听的名字,阿冬,也可以叫他冬冬。

费青龙是木头人,比狗好一点的是不用训练他在哪里大便小便,白天自然不出去见人。刘思远出去谈生意的时候,费青龙就和阿冬在房子里玩耍,你咬我我咬你,没有过去的回忆,也没有将来的焦虑,这样的日子最开心。

李云儿打算在学校美术厅开个人画展,随口这么一说,江希凡觉得不错,"那你最近要少玩一点,多画一点。"

"开玩笑呢,出去玩吧。"李云儿摇头。

"我是认真的,你有这个希望。"江希凡看着她嚼口香糖的嘴。

"我想去海边看日落,浪漫的,在我没有男朋友之前,老师就当我的男朋友好吗?"李云儿咽了咽口水。

"先吃饭。"江希凡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最近染上了翘课的毛病。

露天海鲜烧烤摊是不错的选择,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眼前的景色迷人,红的落日照着李云儿火红的头发。大海在唱歌,一浪高一浪,远处的渔船像切开了的槟榔壳,摇晃如摇篮。

"你把头发弄黑啊,中国的女孩子黑头发会自然点。"江希凡拿一条烤泥鳅。

"没办法的,我生下来就是红头发。"李云儿嘴角沾满辣椒,辣得气喘,"我妈妈说我是妖精转世。"

江希凡好奇地拔了一根对着太阳看,红的头发,红得彻底。

李云儿"扑哧"笑了,"骗你的嘛,我是妖精就好了,我杀杀杀,杀遍世间坏人。"

哦,江希凡觉得有不祥的预感,虽然她不是雅典娜。

果然,隔壁的座位和隔壁的隔壁的座位在打群架,李云儿赶紧躲在江希凡后面。大致原因是隔壁的女孩子很好看,隔壁的隔壁的男人多看了两眼,那女的就说"看死啊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然后就打了起来,八九个人打成一团,有人就拿着烧烤用的细铁棍戳瞎了另一个人的眼睛,好辣,好烫,他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全身都是沙子。

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再过十分钟,警察就要来了,在这之间,李云儿扯了扯江希凡的衣袖,"老师,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什么?"江希凡拿出钱准备买单走人。

"有时候即使不吃饭,看看菜单,也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

江希凡笑了,警察快来了,即使不是自己所为,也不想去录目击证人笔录,走为上策。

走啊,走啊,走到安静的海滩,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不说话,不接吻,不拥抱,只在各自想心事。

"给你讲个笑话。"李云儿觉得有点闷,快睡着了。

"讲吧。"江希凡的长发被风吹起来,很好看。

"有一次,老婆和老公去海边玩。老婆抓起沙子说,'亲爱的,你说什么东西抓得越紧,消失得越快就像手中的沙一样。'老公说,'亲爱的,你就别提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了。'"

"嘿嘿。"江希凡笑了。

李云儿像只小熊一样扑过来,穿得挺多,像个面包。江希凡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心跳得厉害,主动的,也好,也好。

李云儿从嘴里吐出口香糖,是三条在一起嚼的,放到江希凡头发里,乱揉,等江希凡反应过来,悲剧已经铸成。

"我昨天做梦梦见你光头的样子嘛。"李云儿在理发店无辜地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江希凡。

也许聪明绝顶的男人才能和脑子烧坏了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因为这个,李云儿在临别时在商店买了一顶棒球帽送给江希凡,本来要签名,被江希凡阻止了。虽然李云儿一再安慰说"老师,你这样比长头发更帅",但江希凡还是在门口徘徊不敢进屋,不知道等下白洁见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晕倒?

抓狂 第十一章(4)

有时候,人在开心中找到伤心;有时候,人在伤心时寻找开心。怎么办,自己看着办。

接受变成光头的无情现实后,江希凡的头发开始疯长,李云儿拿手在短短的有点刺手的光头上摸来摸去。

摸到江希凡烦躁了,就会用嘴巴咬她一口。

江希文也顺利康复,在春天,在三月,在门外那株桃树开花的时候。方芬芬踮着脚尖采桃花,香气迷人,粉嘟嘟的红,树下有一条小溪,那些娇艳的花瓣顺着小溪排进下水道,和生活污水一起,像梦一样的美景。

冬天过去,春天到来。"春天,我们结婚吧?"

方芬芬一阵眩晕,"你说什么?"

白洁手里切牛排的刀"啪"地掉在地上,佣人赶紧去捡。

这一句话,可以让很多女人掉眼泪。方芬芬当时就哭了,最近几个月哭过两次,一次是偷偷哭的,《法制晚报》上登出费青龙被处决的消息,第二次就是这个。

是喜悦是悲伤,是希望还是死路,天知道,地不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鬼知道,心不知道。

三月,费青龙完全听从刘思远的指挥,只有他,给自己生命,让自己呼吸,让自己有吃饭睡觉上厕所的幸福。方芬芬是谁,早已经忘记,不是动了手术忘记,而是因为自己想忘记。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我错了,爱上你以后放开你的手;我错了,我以为爱上别人你会更加幸福;我错了,我该死却没有死,活着也不如死去。你再也听不到我说"爱你",因为我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去杀人!"刘思远抱着阿冬,他长得很快,可以咿咿呀呀地发音,说些鬼话,谁也听不懂,吃肉,獠牙一长出来就拔了,所以也没有再长,但普通的牙齿每一颗都比普通小孩要尖。刘思远塞了一块腐臭的肉到阿冬嘴里,一边掏出一张纸,"这是地址,杀完了回来吃饭,我等你。"

费青龙乖乖地拿起纸条,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点点头,戴上口罩准备出去,天很黑很冷,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无所畏惧,一个无哀无爱的人无所畏惧,一个为了吃饭而活着的人无所畏惧。

刘思远本不想这么做,但买家出价太高,钱也已经付清,没有必要去同情谁。买家的儿子要娶某人的女儿,某人的女儿答应了后又反悔,把礼金加了十倍退还,买家的儿子跪下求,没有用,拿着刀片以死威胁,没有用,一时不痛快,割了手腕死了。买家要对方偿命,千托万嘱找到刘思远,谈妥了就在春天动手。

费青龙**而入,他变得更强壮更冷漠,戴着口罩冲进客厅。那家人正看《同一首歌》呢,狗在门口狂吠。那把刀是用来切西瓜的,锋利无比。数了数,加那条狗,一二三四五,没错。

那家男主人以为是来打劫的,赶紧把保险柜打开,蹲下的那一刹那,血溅三尺,头颅如西瓜在地上滚了一圈,脖子上有红色喷泉。那些血钞票,分外美丽。

第二个是女主人,中年微胖,切的是侧面,从沙发上逃到门口,抓住她的头发,脸只剩三分之二,死的凄凉。

然后是那罪魁祸首,拒婚的女子,跪地求饶,"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啊,不关他们事啊。"

费青龙戴着口罩,面无表情,手起刀落,一刀就是一个。

然后是那女子的弟弟,年轻,长的一般,个子一般,所以死相也一般,抹了脖子,血流成河。

那只狗扑过来的时候,费青龙用拳头打死了它。刘思远用激素拌牛肉块给费青龙补充身体,所以他的力气像牛一样大。

鞋子上沾满了血,费青龙走到门口,刀一扔,鞋子一脱,疯狂地奔跑,这是怎样奇异的感觉,让人疯狂。

吃完就睡了。刘思远却在深夜接到白昭宁的电话,"你做得也太过分了,狗都没逃过?"

"你银行账号没变吧?"刘思远在镜子前刮胡子。

那边电话没有了声音,大概是挂了。

阿冬也睡了,他是个孩子,他睡觉的样子蛮好看的。刘思远走过去,想起了刘昆健,顿时垂泪,虽然邓益明一家已死,但自己的乖儿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从刘昆健死了后,刘思远再也没有吃过腊肉。

夜深人静,冬去春来,刘思远想,赚他今年一年的钱就收手算了,明年再找个新地方,找个老实的女人结婚生小孩。男人,就是这么现实。

方芬芬在失去费青龙的悲伤过后,决定答应江希文的求婚,毕竟,他是无可挑剔的,包括做爱完了后擦的动作。女人,也就是这么现实。

有时候,人的大脑会一片空白,比如方芬芬看着身边睡着了的江希文,他有时候会到自己房间来睡,说她身上的味道能治疗失眠。方芬芬想,没准和那瓶香水有关吧,是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就喜欢用这个牌子的香水,问过江希文一次,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方芬芬想他一定很爱她,否则也不会做梦的时候大声叫那个女孩的名字。

方芬芬有时候也梦见费青龙,真的一样,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上面的花纹是星际争霸的图案,在一个十元旅店里,混杂,他看着自己,起初不说话,然后就过来吻。费青龙好像没有舌头,整个口腔都是黏糊糊的血,但下面的东西生长迅速,一跳一跳的,每次都来不及开始,就被闯进来的警察带走了。

这样的梦境让人困扰,江希文、江鼎盛和白洁去公司的时候,江希凡去学校的时候,大而空旷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佣人和自己,不会用电脑,就在超级市场里买一个学生用的小本子写日记,等他们快回来的时候就藏到衣服堆里。小本子是可以上锁的,密码是"11057"。再有空的时候,到厨房向师傅请教做菜,有时候也自己动手,等他们回来吃饭时,夸自己的手艺不错。那种笑,是稳妥甜蜜的,还能追求什么,饿的时候有饭吃,冷的时候有衣穿,穷的时候有钱花,想结婚的时候有人娶。

鬼火进城了

从前有一个人会讲许多新的童话;不过据他说,这些童话都偷偷地离开他了。那个经常

来拜访他的童话不再来了,也不再敲他的门了。为什么它不再来呢?是的,这人的确有很久

没有想到它,也没有盼望它来敲他的门,而它也就没有来,因为外面有战争,而家里又有战

争带来的悲哀和忧虑。

鹳鸟和燕子从长途旅行中回来了,它们也没有想到什么危险。当它们到来的时候,窠被

烧掉了,人类的住屋也被烧掉了,门都倒了,有的门简直就不见了;敌人的马匹在古老的坟

墓上践踏。这是一个艰难黑暗的时代,但是这样的时代也总有一天要结束。

事实上它现在已经结束了。但是童话还没有来敲门,也没有送来什么消息。

“它一定死的,跟别的东西一起消灭了,”这人说。不过童话是永远不会死的!

一整年又过去了。他非常想念童话!

“我不知道,童话会不会再来敲我的门?”

他还能生动地记起,童话曾经以种种不同的姿态来拜访他:有时它像春天一样地年轻和

动人,有时它像一个美丽的姑娘,头上戴着一个车叶草编的花环,手中拿着一根山毛榉的枝

子,眼睛亮得像深树林里的、照在明亮的太阳光下的湖。有时它装做一个小贩到来。它打开

它的背包,让银色的缎带飘出来——上面写着诗和充满了回忆的字句。不过当它装做一个老

祖母到来的时候,它要算是最可爱的了。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她的一对眼睛是大而又聪

明。她能讲远古时代的故事——比公主用金纺锤纺纱、巨龙在宫门外守卫着的那个时代还要

古。她讲得活灵活现,弄得听的人仿佛觉得有黑点子在眼前跳舞,仿佛觉得地上被人血染黑

了。看到这样的情景和听到这样的故事,真有些骇人,但同时它又很好玩,因为它是发生在

那么一个远古的时代里。

“她不会再来敲我的门吧!”这人说。于是他凝望着门,结果黑点子又在他眼前和地上

出现了。他不知道这是血呢,还是那个艰难的黑暗时代的丧服上用的黑纱。

当他这样坐着的时候,就想起童话是不是像那些古老的童话中的公主一样,藏起来了,

需要人把它找出来呢?如果它被找出来了,那么它又可以发出新的光彩,比以前还要美丽。

“谁知道呢?可能它就藏在别人随便扔在井边的一根草里。注意!注意!可能它就藏在

一朵萎谢的花里——夹在书架上的那本大书里的花里。”

为了要弄清楚,这人就打开一本最新的书;不过这里面并没有一朵花。他在这里读到丹

麦人荷尔格的故事①,他同时还读到:这个故事是由一个法国修道士杜撰的,是一本“译成

丹麦文和用丹麦文印出来”的传奇,因此丹麦人荷尔格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同时也永远

不会像我们所歌颂的和相信的那样,又回到我们这儿来。丹麦人荷尔格和威廉·退尔②一

样,不过是一个口头传说,完全靠不住,虽然它是花了很大一番考据功夫,写上书本的。

①这个故事见《安徒生童话全集》第五分册。

②威廉·退尔(VilhelmTell)是传说中的瑞士民族英雄,他反抗当时统治

瑞士的奥国领主,曾两度被捕。德国诗人席勒曾把他的事迹写成一部诗剧《威廉·退尔》。

“唔,我要相信我所相信的东西,”这人说,“脚没有踩过的地方,路也不会展宽

的。”

于是他把书合上,放到书架上去,然后就走到窗前的新鲜花朵那儿去;童话可能就藏在

那些有**金边的红郁金香里,或者在新鲜的玫瑰花里,或者在颜色鲜艳的茶花里。花瓣之

间倒是有太阳,但是没有童话。

“多难的时代里长出的花儿,总是很美丽的。不过它们统统被砍掉,编成花圈,放进棺

材里,上面又盖上国旗!可能童话就跟这些花儿一起被埋葬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花儿就

应该知道,棺材也应该知道,泥土也应该知道,从土里长出的每根草也应该能讲出一个道理

来了。童话是从来不会死的。

“可能它曾经到这儿来过一次,敲过门——不过那时谁会听见和想到它呢?人们带着阴

郁、沉重、几乎生气的神情来望着春天的太阳、喃喃的鸟儿和一切愉快的绿东西。舌头连那

些古老的、快乐的民间歌曲都不唱;它们跟我们最心爱的东西一起被埋在棺材里。童话尽可

以来敲门,不过不会有人听见的。没有人欢迎它,因此它就走了。

“我要去寻找它!”

“到乡下去找它!到树林里去找它!到广阔的海滩上去找它!”

乡间有一个古老的庄园。它有红色的墙和尖尖的山形墙;塔顶上还飘着一面旗。夜莺在

繸子很细的山毛榉叶子间唱着歌,望着花园里盛开的苹果树,还以为它们开的就是玫瑰花

呢。在夏天的太阳光里,蜜蜂在这儿忙着工作,围着它们的皇后嗡嗡地吟唱。秋天的风暴会

讲出许多关于野猎的故事,关于树林的落叶和过去的人类的故事。在圣诞节的时候,野天鹅

在一片汪洋的水上唱着歌;而在那个古老的花园里,人们坐在炉边倾听歌声和远古的传说。

在花园一个古老的角落里,有一条生满了野栗树的大路,引诱人们向它的树荫里走去。

这人便走进去寻找童话,风儿曾经在这儿低声地对他讲过“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①的故

事。树精——她就是童话妈妈本人——曾经在这儿对他讲述过“老槲树的梦”①。在祖母活

着的时候,这儿有修剪得很整齐的篱笆;可是现在这儿只长着凤尾草和荨麻——它们把遗弃

在那儿的残破的古代石像都掩盖住了。这些石像的眼睛里长出了青苔,但是它们仍然能像以

前一样看得见东西——而来寻找童话的人却看不见,因为他没有看见童话。童话到哪儿去了

呢?

①这也是安徒生的一篇童话的名字。

千百只乌鸦在他的头上飞,在一些古老的树上飞,同时叫着:“它就在那里!它就在那

里!”

他走出花园,走出花园外面的护墙河,走到赤杨树林里面去。这儿有一个六角形的小屋

子,还附带有一个养鸡场和养鸭场。在屋子的中央坐着一个老太婆。她管理这儿的一切事

情;生下的每一个蛋,从蛋里爬出的每一只小鸡,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她并不是这人

所要找的那个童话:这一点她可以拿出那张受过洗礼的证书和那张种过天花的证书来作证。

这两件东西都放在抽屉里。

在外面,离屋子不远,有一个土丘,上面长满了红山楂和金链花。这儿躺着一块古老的

墓碑。它是从一个乡下市镇的教堂墓地里搬来的;它是城里一个有声望的参议员的纪念碑。

他的太太和五个女儿,全都拱着双手,穿着绉领,在他的石像周围站着。人们可以把他们观

察很久,一直观察到使它在思想上发生作用,同时思想又在石像上发生反作用,使它能讲出

关于远古时代的事情——那个找童话的人最低限度有这种想法。当他来到这儿的时候,发现

有一只活蝴蝶落在这位石雕的参议员的额角上。蝴蝶拍着翅膀,向前飞了一会儿,然后又落

到墓石的近旁,像是要把这儿生长着的东西都指出来似的。这儿长着有四片叶子的苜蓿;一

共有七棵,排成一行。幸运的事情总不是单独到来的。他摘下苜蓿叶子,装进衣袋里。这人

想:幸运是跟现钱一样好;但是美妙的新童话比那还要好。但是他在这儿没有找到童话。

太阳,又红又大的太阳,落下去了,草地上升起了烟雾;沼泽女人正在酿酒。

现在是晚上。他单独站在房子里,朝着大海、草地、沼泽和海滩上望。月光很明朗,草

地上笼罩着一层烟雾,好像一个大湖。像传说上所讲的,它的确曾经是一个大湖——这个传

说现在在月光中得到了证明。这人想起了他住在城里时读过的故事:威廉·退尔和丹麦人荷

尔格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像作为传说的证明的这个湖一样,他们却活在民间的传说里。

是的,丹麦人荷尔格会再回来的!

当他正站着深思的时候,窗子上有相当重的敲击声。这是一只雀子,一只蝙蝠,还是一

只猫头鹰呢?如果是这类东西,就没有开门的必要。但窗子却自动地开了,一个老太婆向这

人望。

“什么?”他说。“她是什么人?她直接朝第二层楼上望。难道她是站在梯子上吗?”

“你衣袋里有一棵长着四片叶子的苜蓿,”她说。“是的,你有七棵,其中有一棵还有

六片叶子呢。”

“请问你是谁?”这人又问。

“沼泽女人!”她回答说。“酿酒的沼泽女人。我正在酿酒。酒桶安上了塞子,但是一

个恶作剧的沼泽小鬼把塞子拔掉了,而且把它向院子里扔来,打在窗子上。现在啤酒正在从

桶里往外直淌,这对什么人都没有好处。”

“请你讲下去!”这人说。

“啊,请等一下!”沼泽女人说。“我此刻还有一件别的事情要做。”于是她就走了。

这人正要关上窗子,沼泽女人忽然又出现了。

“现在我做完了!”她说。“不过,如果明天天气好,我就把另外一半啤酒留到明天再

酿。唔,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呢?我现在回来了,因为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呀。你衣袋里

有七棵带四片叶子的苜蓿,其中有一棵是六片叶子的。这使人起尊敬之感,因为它是长在大

路旁的一种装饰品,不过这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发现的。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呢?不要站着

像个呆子呀,因为我得马上去看我的塞子和桶!”

于是这人便问起童话,问她在路上是不是看到过童话。

“嗨,愿上帝保佑我的大酒桶!”沼泽女人说,“难道你所知道的童话还不够吗?我的

确相信你所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你应该关心别的事情,注意别的事情才对。连小孩子也不再

要什么童话了。给男孩子一支雪茄,给女孩子一条新裙子吧;他们会更喜欢这类东西的。听

什么童话!嗨,应该做的事情多着呢,更重要的事情有的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问。“你懂得什么世事?你所看到的只是青蛙和鬼火!”

“是的,请你当心鬼火吧,”沼泽女人说,“它们已经出来了!它们已经溜走了!这正

是我们要讨论的一件事情!跟我一块儿到沼泽地来吧,我必须在场,我可以把整个的事儿都

告诉你。当你那七棵有四片叶子的苜蓿——其中有一棵是六片叶子的——还是新鲜的时候,

当月亮还是很高的时候,请你赶快来!”

于是沼泽女人就不见了。

教堂上的钟敲了12下;最后一下还没有敲完,这人已经走出了屋子,来到花园里,站

在草地上了。烟雾已经散了。沼泽女人停止了酿酒。

“你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才到来!”沼泽女人说。“巫婆比人走得快得多。我很高兴,我

生来就是一个巫婆!”

“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呢?”这人问。“这跟童话有关吗?”

“难道你就不能问点别的东西吗?”沼泽女人说。

“你是不是想和我谈一点关于未来的诗的问题呢?”这人又问。

“请你不要卖弄学问吧!”沼泽女人说。“让我回答你吧。你心里老想着诗,而嘴上却

问起童话来,好像童话就是一切艺术的皇后似的。她是一个最老的人,不过她的样子却显得

最年轻。我对她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我有个时候也是年轻的,这也不是什么幼稚病。有个

时候我也是相当漂亮的一个妖姑娘呢;我也在月亮底下和别人跳过舞,听过夜莺的曲子,到

森林里去过,会见过童话姑娘——她老是在那儿东跑西跑。她一会儿跑进一朵半开的郁金香

或一朵普通的野花里去,一会儿偷偷地走进教堂,把自己裹在祭坛蜡烛上挂着的黑丧布里睡

去!”

“你的消息真灵通!”这人说。

“我知道的东西起码应该和你一样多!”沼泽女人说。“童话和诗——不错,它们像同

一材料织成的两段布。它们可以随便在什么地方躺下来。它们所做的事和讲的话,人们可以

随意编造,而且编得又好又便宜。你可以一文不花就从我这里得到这些东西。我有一整柜子

的瓶装诗。这是诗精,诗的最好一部分——它是又甜又苦的草药。人们对诗的无论哪方面的

要求,我的瓶子里都有。在节日里我把它洒一点到手帕上,不时闻闻它。”

“你所讲的这番话真是奇妙极了!”这人说。你有瓶装的诗?”

“比你所能接受得了的还多!”沼泽女人说。“你知道,‘踩着面包走的女孩’①这个

故事吧?她这样做,为的是怕弄脏了她的新鞋子。这个故事被写下来,而且还被印出来

了。”

①这是安徒生的一篇童话的名字。

“这个故事是我亲自讲出来的。”这人说。

“对,那么你应该知道它了。”沼泽女人说,“你也知道,那个女孩立刻就沉到地底下

的沼泽女人那儿去了——那个魔鬼的老太太这时正来拜访,为的是要检查酒厂。她一看见这

个女孩子沉下来就要求把她带走,作为她来拜访的一个纪念品。她得到了这个孩子,我也得

到了一件毫无用处的礼品。它是一个旅行药柜——整柜子全是瓶装的诗。老太太告诉我柜子

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它还立在那儿。请你去看一次吧!你衣袋里装着七棵带四片叶子的苜

蓿——其中一棵是六片叶子的——所以你应该看得见它了。”

的确,沼泽地的中央有一根粗大的赤杨树干。它就是老太太的柜子。沼泽女人说,这柜

子对她和对任何国家任何时代的人都是开着的,人们只须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就得了。它的前

面,后面,每一边和每一角都可以打开——真是一件完整的艺术品,但是它的样子却像一根

赤杨树干。各国的诗人,特别是我们本国的诗人,都是在这儿制造出来的。他们的精神都加

以考虑、品评、翻新和净化以后才装进瓶子里的。祖母以她“极大的本能”——这是人们不

愿说“天才”时所用的一个字眼——把这个或那个诗人的气味,再加上一点儿鬼才,混合在

一起封在瓶子里,作为将来之用。

“我请求你让我看看!”这人说。

“是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后面!”沼泽女人说。

“不过现在我们是在柜子旁边呀!”这人说,同时朝里面看。“这儿有种种不同体积的

瓶子。这一个里面装的什么呢?那一个里面装的什么呢?”

“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五月香,”沼泽女人说。“我自己还没有用过,不过我知道,如果

把酒洒一滴到地上,马上就会有一个长满了睡莲、水芋和野薄荷的美丽的小湖出现。你只须

滴两滴到一本旧练习簿上——甚至小学最低班的练习簿上——这本子就可以成为一部芬芳的

剧本。它可以上演,也可以叫你睡过去,因为它的香气是那么强烈。瓶子上贴着这样的标

签:‘沼泽女人监制’——其用意是要恭维我一番。

“这是一个‘造谣瓶’。它里面装着的似乎只是最脏的水。里面的确是最脏的水,不过

它含有街头闲话的发酵粉、三两谎话和二钱真理。这几种成分被桦木条搅成一团——不是在

咸水里浸了很久的、专门用以打犯人的流着血的背的那种枝条,也不是小学老师用的那种枝

条,而是从扫沟渠的扫帚上抽下来的一根枝条。

“这是一个装满了仿照圣诗调子写的、虔诚的诗的瓶子。每一滴能够发出那种像地狱门

的响声。它是用刑罚的血和汗所做成的。有的人说它不过是一点鸽子的胆汁罢了。不过鸽子

是最虔诚的动物,并没有胆汁;那些不懂得博物学的人都这样讲。

“这是一个最大的瓶子,它占了半个柜子的面积——装满了‘日常故事’的瓶子。它是

用膀胱和猪皮包着的,因为它的力量不能被蒸发掉。每个民族都可以依照自己摇瓶子的方法

做出自己的汤。这儿有古老的德国血汤,里面有强盗肉丸子。这儿还有稀薄的农民汤,在它

里面真正的枢密大臣像豆子似的沉到底,而面上则浮着富有哲学意味的胖眼睛。这儿有英国

的女管家汤和法国用鸡腿和麻雀腿熬的‘鸡汤’——这在丹麦文里叫做‘康康舞汤’①。不

过最好的汤是‘哥本哈根汤’。家里的人都这样说。

①康康舞(Kankan)是19世纪中叶在巴黎流行的一种疯狂的四人舞。

“这是一个香槟瓶子,里面装着‘悲剧’。它能够爆裂,它也应该如此。喜剧是像能打

到眼里去的细沙——这也就是说,较细致的喜剧。瓶子里也有较粗的喜剧,不过它们还只是

一些待用的剧名——其中有些非常有名的剧名,如:《你敢向机器里吐痰吗》,《一记耳

光》,《可爱的驴子》和《她喝得烂醉》。”

这人听到这番话,就沉入到幻想中去了。不过沼泽女人想得更远一点;她想把事情做个

结束。

“这个老柜子你已经看得相当久了!”她说,“你已经知道它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不过

你应该知道的更重要的东西,你还不知道。鬼火现在到城里来了!这比诗和童话要重要得

多。我的确应该闭住嘴,不过大概有某种力量,某种命运,某种无可奈何的东西塞在我的喉

咙里,老是要跑出来。鬼火进了城!他们在猖狂作乱!你们人呵,当心啦!”

“你说的这一套,我连半个字也不懂!”这人说。

“请劳驾坐在柜子上吧。”她说,“不过请你当心不要坐塌了,把瓶子打碎——你知道

它们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有一件大事我非得讲出来不可。它还是昨天发生的;并没有很早就

发生。它的有效期限还有364天。我想你知道一年有多少日子吧?”

下面是沼泽女人所讲的话:

“昨天沼泽地上有一个很大的热闹场面!那是一个孩子的盛会!一个小鬼火出生了——

事实上他们有一打同时出生。他们得到了许可: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跑到人世间去,也

可自由行动,发号施令,好像他们生下来就是人一样。这是沼泽地上的一件大事,因此鬼

火,在沼泽地和草原上,像亮光一样,男的女的都跳起舞来——因为他们中间有几个是女

性,虽然他们一般都不讲出来。我坐在那个柜子上,把这12个新生的鬼火抱在膝上。他们

像萤火虫似的发出亮光来。他们已经开始跳起来,而他们的体积每一秒钟都在增长,因此不

到一刻钟,他们的样子就好像他们的父亲和叔父那样大。按照大家公认的一个老规矩和特

权,如果月亮照得完全像昨天一样,风吹得完全像昨天一样,在这个时刻所出生的一切鬼

火,都有权变成人,而他们每一个人,在一年的时限内,可以行使他们的权利。如果每个鬼

火不怕掉到海里去、不怕被大风暴吹熄的话,他可以跑遍全国,跑遍整个世界。他可以附在

一个人身上,代他讲话,随意行动。一个鬼火可以随意以任何形式出现;他可以是男人或女

人,可以依照他们的精神行动,但是必须走自己的极端,把他想要做的事都做出来。不过他

在一年之中要大规模地把365个人引入歧途:把他们从真理和正确的道路上引走。只有这

样,一个鬼火才能达到最高峰——成为魔鬼专车前面的一个跑腿。这样,他就可以穿起深黄

的衣服,从喉咙里喷出火焰来。这足够使一个普通的鬼火得到满足。不过里面也有一些凶

险。一个有抱负的鬼火想完成这么一个出色的任务,得碰到一些麻烦。如果一个人的眼睛能

看清面前是什么东西,而把鬼火一口气吹走的话,那么鬼火就完蛋了,它只有再回到沼泽里

来。同样,如果鬼火在一年终结以前要回家来看看、而放弃他们的工作,那么他也就完蛋,

再也不能照得很亮,于是他很快就会灭了,再也燃不起来。当一年终了的时候,如果他还没

有把365个人引入歧途、离开真理和一切美善的东西的话,那么他就要被监禁在一块腐木

里面,躺在那儿发着闪光,不能动弹一下。对于一个活泼的鬼火说来,这是再厉害不过的一

种惩罚。这一切我全知道。同时我也把这事情讲给我抱在膝上的12个鬼火听。他们听了乐

得不可开交。我告诉他们,说最安全和最简单的办法是放弃这种光荣,什么事情也不干。可

是小鬼火们不同意这种说法。他们已经幻想自己穿起深黄的衣服,从喉咙里喷出火来。‘跟

我们住在一起吧!’年老的几位鬼火说。‘你们去和人开玩笑吧,’另外几位说。‘人把我

们的草地都滤干了!他们已经开始在排水。我们的后代将怎么活下去呢?’“‘我们要发出

火光来!发出火光来!’新生的鬼火说。事情就这样肯定下来了。

“一个跳舞会开始了——时间只有一秒钟;它不能再短。妖姑娘们跟别的妖姑娘们转了

三个圈子,为的是不要显得骄傲,她们一般只是愿意和她们自己跳舞。接着舞会发起人就散

发礼品:‘打水漂’——这就是礼物的名字。礼物像矽石似的在沼泽地的水上飞过去。每个

姑娘又彼此赠送一小片面纱。‘把这拿去吧!’她们说,‘那么你就会跳更高级的舞——那

些不可少的比较困难的旋转和扭腰。这样你们就有恰当的风度,你们就可以在上流社会里表

现自己。’夜渡乌教每一个年轻的鬼火说:‘好——好——好。’而且教他们在什么场合说

最恰当。这是一件最大的礼品,它可以使你受用不尽。猫头鹰和鹳鸟也提了一些意见——不

过他们说,这都不值得一谈,因此我们就不提了。国王瓦尔得马尔这时正来到沼泽地上野

猎。当这些贵族们听到这个盛会时,他们就赠送了一对漂亮的猎犬,作为礼品。它们追起东

西来跟风一样快,同时能够背起一个到三个鬼火。两个老梦魔——他们靠骑着东西飞行过日

子——也来参加了这次盛会。他们马上就传授起钻钥匙孔的技术来,使得所有的门等于没

有。这两位老梦魔还提议把小鬼火们带到城里去,因为城里的情形他们很熟悉。他们一般是

骑在自己的鬃毛上在空中飞过,而且总是把毛打一个结,因为他们喜欢坐硬席。可是他们现

在叉着腿坐在猎犬身上,把这些年轻的鬼火——他们打算到城里去把人引入歧途——抱在怀

里,于是嘘的一声,他们就不见了。

“这全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现在鬼火到城里来了,开始进行工作——不过怎样进行

呢?唉!你能够告诉我吗?我的大脚趾里有一根气候线。它总是告诉我一些事情的。”

“这倒是一个完整的童话呢。”这人说。

“是的,不过这只是童话的一个开头,”沼泽女人说。“你能够告诉我,鬼火的行为和

做的事情是怎样的吗?他们以什么样的形态来把人引到邪路上去呢?”

“我相信,”这人说,“人们可以写成一部鬼火传奇,分成十二卷,每一卷谈一个鬼

火。也许更好是写成一部通俗剧本。”

“你写吧,”沼泽女人说,“不过最好还是让它去吧。”

“是的,那当然更容易,更舒服,”这人说。“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受报纸的拘束

了。受报纸的拘束,其不舒服的程度跟鬼火关在朽木里发光而不敢说一句话没有两样。”

“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沼泽女人说。“让别的人——那些会写的和不会写的人——

去写吧!我把我桶上的一个旧塞子给你。它可以打开放着诗瓶的那个柜子,你可以从那里取

出你所需要的东西。可是你,亲爱的朋友,你的手似乎被墨水染得够黑了。你似乎已经到了

懂事的年龄,不必每年东跑西跑去寻找童话了。世上特别应该做的重要的事情还多着呢。你

已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鬼火现在进城了!”这人说。“我听到过这事情,我也懂得这事情!不过你觉得我应

该怎么办呢?如果我对人说,‘看呀,鬼火穿着庄严的衣服在那里活动!’人们一定会把我

痛打一顿的。”

“他们有时也穿着裙子活动呀!”沼泽女人说,“一个鬼火可以以各种形式,在任何地

方出现。他到教堂里去,不是为了去做礼拜,而是为了要附在牧师身上。他在选举的时候演

讲,不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一个画家,也可以是一个演员。不过他把

权利抓到手上来了以后,它的颜料匣子可就空了!我闲聊了一大阵子,但是我必须把塞在我

喉头的东西拉出来,即使这对于我家庭不利也管不了。现在我要把许多人救出来!这并不是

因为出自善意,或者是为了要得到一枚勋章。我要做出我能做到的最疯狂的事情,我把这事

告诉给一个诗人;只有这样,整个城市才会马上知道。”

“城市将会一点也不在乎,”这人说。“谁也不会感到惊慌。当我以极端严肃的态度告

诉他们说,‘沼泽女人说过,鬼火进城了。你们当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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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简介:

任时光飞逝,我回首从前

曾经是莽撞少年,曾经度日如年

虔诚祈祷明天,每个小小梦想都能够慢慢实现

我是如此平凡,却又如此幸运

我要说声谢谢你们,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让我将生命中最闪亮中的那一段与你分享

让我将心中最温柔的部分给你,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

让我们可以真心相对在每一天

让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永远永远

大家可能在一些老故事中听说过“鬼火”一词,在炎热的夏季黑夜,不见五指的漆黑山林中,在一处坟地里出现了一团团蓝色的火焰,而且还传言这蓝火就是死去人的幽魂,当被鬼火看到后,鬼火会一直跟着你,相当的恐怖。

如今一切不解之事都需要科学理论来证实,迷信封建的黑云渐渐被驱散,现在鬼火也被科学证实为磷火,是由于地下尸骨在特定的环境下从土壤中散发出被气化的磷,跟空气接触后才出现的特殊现象。但笔者今天要讲的可不是什么坟地鬼火,而是一个经常无故着火的村子,四五年来三天一小火,五天一大火,几乎每家每户都被烧过,有的村民房子都烧没了。

这个地方就是湖南双江村,也被称为湘潭“鬼火村”,说起鬼火村的来历,还得从该村一位70多岁姓唐老太说起,在2月份的一个上午,村里很多人都在地里忙活,但突然有人看到山下唐老太的厨房屋顶冒着浓烟,这肯定是着火了,虽然事后火被灭了,老太太也被好心提醒,但让人不解的是在这之后不到一周时间唐老太的房子又接连失火,为了老太生命着想,最终老太被送到亲戚家,但之后,老太的房子就在一个夜里被烧为灰烬,这之后其它村人的房屋也开始莫名其妙的着火。

事情迟迟得不到解决,村中的人都提心吊胆的睡觉,不光屋里的橱柜,灶台,甚至连晒在院子里的衣服也会莫名的着火,又是有人就怀疑这肯定是有人作怪!村民暗中观察了几天,一位外村的小男孩被认为是可疑对象,因为他非常调皮,好几次来本村玩,火灾就刚好在这天出现。但是十多天后,村里的小孩到了开学的时候,小男孩也就极少来过村里,由此排除了小男孩的纵火嫌疑。但蹊跷的是村中仍旧小火不断,大火不歇,整个双江村天天上演救火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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